2016年春节游福州——马尾·中国船政文化博物馆(二)
船政大胆挑战“私塾、官学、国学”等旧学教育,革新了沿袭千年的科举制度和重义理、轻技艺的教育模式,突破了闭关自守、盲目自大的传统观念,吸取外来精华,传授科学技术,重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其模式为天津、南京、黄埔、威海卫、昆明湖等地所相继效仿。“闽堂是开山之祖”。
船政培养和造就了一大批优秀人才,尤其是海军人才,无可非议地作为中国近代海军的摇篮而彪炳史册。
《求是堂艺局章程》:左宗棠在折中提出的《求是堂艺局章程》规定:第一条各子弟到局学习后,每逢端午、中秋给假三日,度岁时于封印回家,开印日到局。凡遇外国礼拜日,亦不给假。每日晨起、夜眠,听教学、洋员训课,不准在外嬉游,致荒学业;不准侮慢教师,欺凌同学。第二条各子弟到局后,饮食及患病医药之费,均由局中给发。患病较重者,监督验其病果沉重,送回本家调理,病痊后即行销假。第三条各子弟饮食既由艺局供给,仍每名月给银四两,俾赡其家,以昭体恤。第四条开艺局之日起,每三个月考试一次,由教学洋员分别等第。其学有进境考列一等者,赏洋银十元;二等者,无赏无罚;三等者,记惰一次,两次连考三等者,戒责,三次连考三等者斥出。其三次连考一等者,于照章奖赏外,另赏衣料,以示鼓舞。第五条子弟入局肄习,总以五年为限。于入局时,取具其父兄及本人甘结,限内不得告请长假,不得改习别业,以取专精。第六条艺局内宜拣派明干正绅,常川住局,稽查师徒勤惰,亦便剽学艺事,以扩见闻。其委绅等应由总理船政大臣遴选给委。第七条各子弟学成后,准以水师员弁擢用。惟学习监工、船主等事,非资性颖敏人不能。其有由文职、文生入局者,亦未便概保武职,应准照军功人员例议奖。第八条各子弟之学成监造者,学成船主者,即令作监工、作船主,每月薪水照外国监工、船主辛银数发给,仍特加优擢,以奖异能。同治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1866年12月30日)清廷批准左宗棠所奏的艺局章程。招生开学
日意格和他的福建船政梦:
“我要学中文”:1835年,日意格出生在法国布列塔尼大区(Bretagne)的一个海港城市——洛里昂(Lorient)。1857年,年仅22岁的他,作为一名重要的军事人员,随法国海军来到中国。在这里他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中国人:他们善于观察思考,勇于实践,思维敏锐,举止文明。他感到无比幸运能来到这里!耳濡目染间,日意格深深爱上了这个国家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学中文!”
初来乍到,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中文的学习中。经过18个月的学习,日意格已经能和中国人简单地日常交流了,还可以应付一些工作上的事务,这让他感到犹如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他经常与“鸿儒们”自在地交流;并深入地了解中国的风土人情。他在日记里像一个孩子似的写道: “vous respirez à l’aise dans un milieu qui vous paraît être des plus intéressants[1]” (在一个令你欢喜、感到有趣的社会里,自由地呼吸。)
日后,他主持编写了中国第一部《法汉词典》,这不仅帮助了更多的法国人学习中文;同时,也让中国人学习到了法文。可以说,他为促进中法两国文化、语言的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
功在船政:1861年末,日意格被法国政府派往宁波,负责与大清朝廷接洽海关事务。后来在协助清廷攻打太平军时,与时任浙江巡抚左宗棠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人关系。不久,常捷军被解散,日意格被左宗棠请进了自己的中军帐... ...
左宗棠恳请日意格促成中法两国合作,帮助大清朝廷建设一所海军兵工厂!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中国需要一支海军,捍卫领土。
1866年,海军兵工厂被左宗棠率日意格等人精心地设计在福州闽江口马尾一块三十多公顷的泥滩上。它在法国文献中被写做 “Arsenal de FouTcheou (le chantier naval de MaWei )” 译成中文是:福州兵工厂(又名马尾造船厂)。这是当时苏黎世运河以东,世界上最新式的兵工厂(l’usine la plus moderne du monde à l’est de Suez)。在马尾造船厂的旁边,同时开始建设马尾船政学堂。
此刻的马尾,建设者们的热潮如火如荼!日意格带着五十多名法国工程师、教师全身心地投入到马尾造船厂、船政学堂的建设中;日意格回忆道:“战舰上,我与将士们分享实战经验;课堂上,我向清政府选派来的学生们讲解造船理论。”他发自内心地把所掌握的海军知识,对海军的理解,舰船的建造技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的学生们,并把他对海军基地的构想,连同他自己完完全全地投入到了马尾船政的建设中。
马尾造船厂开办初期,日意格在一篇写给设在巴黎的土木工程师协会的技术报告中描述道:
“1867年初,一些筹备工作开始着手,如召集员工和准备材料,但在该年的10月1日之前,这项工作进行得十分艰难。当我从法国——在这里我得到了一些劳工和物资——返回时,那些工厂,严格来说来应该称之为船政局的工厂有了真正地发展。坐在裸露的稻田里,看到厂房即将从那里拔地而起,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忘记为此而遭受的罪。从法国购置的机器还没有运到,码头上也没有来自欧洲的工具和机械。但我们却不得不去工作。
“所有到过福州并写下游记的旅行者,都毫无例外的对船政局给与了赞扬。此种结果比预想的要好。良好的管理和秩序,欧洲人与中国人之间如一的和谐,对船政局的发展起到了巨大作用。[2]”
“他统揽了头绪万端的大小事务,调度得法。仅一年多时间便造出了中国第一艘千吨级轮船 ‘万年清’号。[3]”从1867到1874年——日意格任船政正监督期间,他把西方先进造船技术引进到了中国。“共造出兵、商轮船15艘,其中所造1560吨级的兵船‘扬武’号,相当于国外二等巡洋舰水平。[4]”
两位法国作家Amiral Louis de Contenson 和René Viénet在他们的合写文章 《Qui se souvient de la première université francophone de Chine ?(谁还曾记得中国的第一所法国式大学?)》中这样描述:1872年,法国驻中国军事最高长官Guy de Contenson来到马尾,视察了马尾造船厂和船政学堂。之后他专门写了一份考察报告,在这份报告中,他高度赞扬了日意格对马尾船政的贡献,表彰他为中国乃至世界海军的发展做出了先驱的业绩。
后来,日意格促成并亲自安排了船政学生到法国、英国留学。这是当时中国最早的,也是最有成效的留学活动。这些留学生绝大多数学有所成,并且日后都成为中国在军事、科技、文化等多方面的开创者、奠基人。其中包括翻译《天演论》的严复,军舰制造专家魏瀚,清末外交官陈季同等。
时任福建船政大臣的沈葆祯在向朝廷汇报中说他“常任工所,每日巳、午、未三刻辄到局中与员绅会商,其勤恳已可概见。”正当马尾船政与日意格以及他的团队合作得渐入佳境时,一场突如其来爆发于中法两国之间的战争,出乎了所有船政人的意料。
一群法国人的欢呼与一个法国人的愤怒:1883年12月至1885年4月,中法战争爆发。1884年的夏天,法国把战火延烧到了闽江口。
法军在半小时内摧毁了大清福建水师十几艘战船——这几乎是日意格在马尾这十几年来的全部心血。这十几艘战船承载着日意格的使命、以及洒在这片热土上的辛勤与汗水,一同悲壮地沉入在这滚滚的闽江里。
一群法国水兵胜利后的欢呼,被雕刻在当时的木版画里。而此时身在法国的日意格,却只能把愤怒一刀一刀地刻在自己的心里。从1883到1885年,在日意格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几乎用尽浑身解数,为避免和停止这场战争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一个法国人对中国的情怀在拿破仑三世的威严号令面前,显得是多么渺小与无助啊!
1886年2月19日,日意格在法国戛纳(Cannes)去世了。据WIKIPÉDIA(维基百科法语版)记载,在病榻上,他甚至坚持着为再次回到中国马尾,做临行前的各种准备,并梦想着再次为中国打造一支全新的海上舰队!
勋章和他的葬礼:1886年2月26号——他去世一周后,日意格的葬礼在巴黎玛德琳教堂(L’église de la Madeleine)里举行。葬礼当天的情形,被详细地记录在 《纪念日意格(A LA MÉMOIRE DE PROSPER GIQUEL)》这份文档里,它现在仍被完好地保存在法兰西国家图书馆,以下是其中一段令人动容的描述:
“Un maître des cérèmonies portait sur un coussin en velours noir, les nombreuses décorations du défunt, les médailles commémoratives de ses campagnes, et sa pelisse de mandarin en soie jaune impérial.”
“主持仪式的神父手捧着一个黑色的天鹅绒蒲团,上面摆放着死者生前的遗物,战争中所获的若干纪念章和一件满清朝廷的御赐黄马褂。”
那些勋章中,就有一枚是同治十三年(1874年),日意格在马尾造船厂和船政学堂工作期间,因他在船政教导中的功劳,所获得的朝廷封赏。可以感觉出,黄马褂、勋章是他此生最看重的东西,他要让所有法国人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是带着对中国福建船政事业的遗憾,怀着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无限的眷恋,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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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中文的学习中。经过18个月的学习,日意格已经能和中国人简单地日常交流了,还可以应付一些工作上的事务,这让他感到犹如获得了第二次生命!他经常与“鸿儒们”自在地交流;并深入地了解中国的风土人情。他在日记里像一个孩子似的写道: “vous respirez à l’aise dans un milieu qui vous paraît être des plus intéressants[1]” (在一个令你欢喜、感到有趣的社会里,自由地呼吸。)
日后,他主持编写了中国第一部《法汉词典》,这不仅帮助了更多的法国人学习中文;同时,也让中国人学习到了法文。可以说,他为促进中法两国文化、语言的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
功在船政:1861年末,日意格被法国政府派往宁波,负责与大清朝廷接洽海关事务。后来在协助清廷攻打太平军时,与时任浙江巡抚左宗棠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人关系。不久,常捷军被解散,日意格被左宗棠请进了自己的中军帐... ...
左宗棠恳请日意格促成中法两国合作,帮助大清朝廷建设一所海军兵工厂!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中国需要一支海军,捍卫领土。
1866年,海军兵工厂被左宗棠率日意格等人精心地设计在福州闽江口马尾一块三十多公顷的泥滩上。它在法国文献中被写做 “Arsenal de FouTcheou (le chantier naval de MaWei )” 译成中文是:福州兵工厂(又名马尾造船厂)。这是当时苏黎世运河以东,世界上最新式的兵工厂(l’usine la plus moderne du monde à l’est de Suez)。在马尾造船厂的旁边,同时开始建设马尾船政学堂。
此刻的马尾,建设者们的热潮如火如荼!日意格带着五十多名法国工程师、教师全身心地投入到马尾造船厂、船政学堂的建设中;日意格回忆道:“战舰上,我与将士们分享实战经验;课堂上,我向清政府选派来的学生们讲解造船理论。”他发自内心地把所掌握的海军知识,对海军的理解,舰船的建造技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的学生们,并把他对海军基地的构想,连同他自己完完全全地投入到了马尾船政的建设中。
马尾造船厂开办初期,日意格在一篇写给设在巴黎的土木工程师协会的技术报告中描述道:
“1867年初,一些筹备工作开始着手,如召集员工和准备材料,但在该年的10月1日之前,这项工作进行得十分艰难。当我从法国——在这里我得到了一些劳工和物资——返回时,那些工厂,严格来说来应该称之为船政局的工厂有了真正地发展。坐在裸露的稻田里,看到厂房即将从那里拔地而起,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忘记为此而遭受的罪。从法国购置的机器还没有运到,码头上也没有来自欧洲的工具和机械。但我们却不得不去工作。
“所有到过福州并写下游记的旅行者,都毫无例外的对船政局给与了赞扬。此种结果比预想的要好。良好的管理和秩序,欧洲人与中国人之间如一的和谐,对船政局的发展起到了巨大作用。[2]”
“他统揽了头绪万端的大小事务,调度得法。仅一年多时间便造出了中国第一艘千吨级轮船 ‘万年清’号。[3]”从1867到1874年——日意格任船政正监督期间,他把西方先进造船技术引进到了中国。“共造出兵、商轮船15艘,其中所造1560吨级的兵船‘扬武’号,相当于国外二等巡洋舰水平。[4]”
两位法国作家Amiral Louis de Contenson 和René Viénet在他们的合写文章 《Qui se souvient de la première université francophone de Chine ?(谁还曾记得中国的第一所法国式大学?)》中这样描述:1872年,法国驻中国军事最高长官Guy de Contenson来到马尾,视察了马尾造船厂和船政学堂。之后他专门写了一份考察报告,在这份报告中,他高度赞扬了日意格对马尾船政的贡献,表彰他为中国乃至世界海军的发展做出了先驱的业绩。
后来,日意格促成并亲自安排了船政学生到法国、英国留学。这是当时中国最早的,也是最有成效的留学活动。这些留学生绝大多数学有所成,并且日后都成为中国在军事、科技、文化等多方面的开创者、奠基人。其中包括翻译《天演论》的严复,军舰制造专家魏瀚,清末外交官陈季同等。
时任福建船政大臣的沈葆祯在向朝廷汇报中说他“常任工所,每日巳、午、未三刻辄到局中与员绅会商,其勤恳已可概见。”正当马尾船政与日意格以及他的团队合作得渐入佳境时,一场突如其来爆发于中法两国之间的战争,出乎了所有船政人的意料。
一群法国人的欢呼与一个法国人的愤怒:1883年12月至1885年4月,中法战争爆发。1884年的夏天,法国把战火延烧到了闽江口。
法军在半小时内摧毁了大清福建水师十几艘战船——这几乎是日意格在马尾这十几年来的全部心血。这十几艘战船承载着日意格的使命、以及洒在这片热土上的辛勤与汗水,一同悲壮地沉入在这滚滚的闽江里。
一群法国水兵胜利后的欢呼,被雕刻在当时的木版画里。而此时身在法国的日意格,却只能把愤怒一刀一刀地刻在自己的心里。从1883到1885年,在日意格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他几乎用尽浑身解数,为避免和停止这场战争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一个法国人对中国的情怀在拿破仑三世的威严号令面前,显得是多么渺小与无助啊!
1886年2月19日,日意格在法国戛纳(Cannes)去世了。据WIKIPÉDIA(维基百科法语版)记载,在病榻上,他甚至坚持着为再次回到中国马尾,做临行前的各种准备,并梦想着再次为中国打造一支全新的海上舰队!
勋章和他的葬礼:1886年2月26号——他去世一周后,日意格的葬礼在巴黎玛德琳教堂(L’église de la Madeleine)里举行。葬礼当天的情形,被详细地记录在 《纪念日意格(A LA MÉMOIRE DE PROSPER GIQUEL)》这份文档里,它现在仍被完好地保存在法兰西国家图书馆,以下是其中一段令人动容的描述:
“Un maître des cérèmonies portait sur un coussin en velours noir, les nombreuses décorations du défunt, les médailles commémoratives de ses campagnes, et sa pelisse de mandarin en soie jaune impérial.”
“主持仪式的神父手捧着一个黑色的天鹅绒蒲团,上面摆放着死者生前的遗物,战争中所获的若干纪念章和一件满清朝廷的御赐黄马褂。”
那些勋章中,就有一枚是同治十三年(1874年),日意格在马尾造船厂和船政学堂工作期间,因他在船政教导中的功劳,所获得的朝廷封赏。可以感觉出,黄马褂、勋章是他此生最看重的东西,他要让所有法国人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是带着对中国福建船政事业的遗憾,怀着对中国人和中国文化无限的眷恋,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马尾海军学校(又称福州海军学校)是中华民国海军在福建省福州所设立的一所培养初级海军军官的学校,其前身是沈葆祯创办的福建船政学堂。1913年,原船政后学堂改为马尾海军学校(前学堂则改为海军制造学校),隶属于海军部。1926年,海军制造学校与海军飞潜学校(1920年设立)同时并入马尾海校。1928年,烟台海军学校停办后,其末届学生归入该校。抗日战争时期先后迁往湖南湘潭、贵州桐梓、四川重庆等地。战后于1946年与上海的新制海军官校合并而停办。1913年至1946年间,马尾海校共计有24届458名毕业生,分为航海、轮机、造舰、军用化学等专业。而担任过该校校长的则有王桐、张斌元、陈兆锵、沈觐宸、夏孙鹏、杜锡圭、朱天森、李孟彬、高宪申等。
图为1886年8月创办的昆明湖水操学堂
江南水师学堂创办于1890年10月。图为江南水师学堂督办(校长)办公楼。
1880年7月李鸿章创办天津水师学堂。图中有天津水师学堂总办严复和正教习萨镇冰。
黄埔水师学堂于1893年正式设立,其前身为1880年创办的“实学馆”,即“水陆师学堂”。图为黄埔水师学堂全景及校舍。
近代航海使用的罗径(德国制造)
后学堂学生航海实习时使用的经纬仪(1870年英国制造)
船政前学堂于1867年12月开设设计专业,又称“绘事院”、“画院”,教授绘制船图和机器图。图为马尾船厂内现仍在使用的绘事院建筑。
1868年,船政设立“艺圃”培养技术工人,白天入厂学艺,晚上上课。日意格将之称为学徒班,这是我国最早的技工学校,学堂学生称艺童,学圃学生称艺徒。图为艺圃旧址。
图为遗留至今的马限山法国教师住宅(北座)。
学生入学前接受的都是封建文化教育,要接受近代科技知识、学习外语,其困难之大可以想象。但是,学生们无比勤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掌握了外语和造船科技知识,令人惊叹。洋监督日意格为帮助学生学习法语,于1868年编撰出法汉工具书《福州船政学堂常用技术词典》(中国最早的一部中法词典),不久又改编为《法汉袖珍词典》(1873年12月以后由上海美国长老会印刷出版,北京图书馆现存有该版本)。
船政学堂实行严格的考核淘汰制度。章程规定,连考三次三等者退学。因此,开办之初艺童、艺徒300余人,至1874年只剩下163名(根据《名册》记载),也就是从入学到毕业被淘汰者将近一半。
船政学堂教学使用的显微镜(1872年英国制造)
后学堂学生航海实习时使用的六分仪(1852年)英国制造
船政学堂前后共聘用洋教师(含船厂兼职)42人,大多数都受学生欢迎。1871年,船政后学堂23名学生离开马尾即将驾船远航时,曾联名在丝绢上用彩饰写成了一封动情的英文信,送给他们崇敬的英国老师嘉乐尔(Fames
Carroll)。
1871年2月,船政聘英国海军少将逊顺为“建威”(购自德国)练船教习。逊顺态度傲慢,常侮辱学生。12月,不满洋教习非礼虐待,后学堂学生由刘步蟾、邱宝仁为首罢课。沈葆桢缴去逊顺教习职务,遣返英国,学潮平息。
抗日雄鹰—马尾海军学校学子
马尾海军学校为抗日前线输送数百位海军将士。在江阴阻击战、武汉保卫战、布雷战及欧洲战场上,马尾海校学生奋勇杀敌、舍身救国,为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做出了贡献。
一
1926年,福州海军制造学校和1918年设立的福州海军飞潜学校并入福州海军学校,改称马尾海军学校。1930年,海军部公布《海军学校规则》,定校名为海军学校(以下简称海校),由海军部在全国统一招生。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日机经常轰炸马尾,9月海校迁鼓山涌泉寺上课,次年6月迁湖南湘潭,10月移至贵州桐梓(史称桐梓海校),1946年1月,再迁重庆山洞海军总司令部旧址待命。12月,与上海中央海军军官学校合并,迁青岛办学。1947年6月,尚未毕业的学生全部并入“青岛海军军官学校”,至1951年底陆续毕业。抗战期间,海校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办学,并严把教学关,培养出不少海军人才。1937年至1945年共毕业航海班五届、轮机班两届、造舰班一届共133名学生,招收航海班四届、轮机班两届学生共323名。同时,烟台海校因生源不足,海校将原编航一届、航二届、海军制造学校丁戊两班、第二次再编航二届学生转入该校,编为烟台海校第十二、十三、十七、十八届。
二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受进步思想影响的海校航七届学生何康、何澄石、田里、陶炳坤,航八届学生黄汉基、黄炎、彭协中、陈光,轮机班学生赖坚、何进等10名学生,以“犯错误”、“考试不及格”等方式退学,奔赴延安,投身抗日战场。何康先行到武汉,随即参加武汉的抗日演剧队。其余学生则打着“海军学校抗日流动宣传队”的大横幅,沿途贴标语、演讲,宣传抗日。后由西安八路军办事处介绍,于1938年步行到了延安。已毕业的海校轮八届(原编轮机五届)王彻后也步行至延安。海校迁至贵州桐梓后,为激励学生不忘国耻,报效祖国,在图书馆门楣悬挂“雪甲午耻”匾额,围墙上书“制海图强”标语。师生利用课余时间,与县城各中小学生配合,利用多种形式宣传抗日救亡,唤起民众。航七届学生甘敏主演《凤凰城》、导演《中山舰》等宣传抗日的话剧,轰动全城。1943年,海校航九届学生在湖南辰溪水鱼雷训练班学习时,与田汉等作家联系,出版《海洋》杂志,宣传海军抗日事迹。1939年,海校一些毕业生联手创办《海风》月刊,提出海军应打破派系,团结抗战。
三
抗日战争初期,淞沪战役爆发,海军部为确保首都安全及防范日舰进入长江,一面实施破坏航路标志,一面实施江阴封锁。从1937年8月11日晚开始,由海军部长陈绍宽亲自指挥,总计沉舰艇12艘、商船23艘,共约6.4万吨,另趸船8艘,民船185艘(尚不计盐船在内),12日完成。9月21日后,又将“海圻”等四舰沉塞在堵塞线,构成另一辅助阻塞线,并以“平海”、“宁海”、“逸仙”、“应瑞”等主力舰列在最前线严阵以待。江阴阻塞线使日军溯江作战计划受阻,即对我舰队实施空中攻击,制造令世人震惊的中日“海空大血战”。
1937年9月22日,日机以大编队机群向江阴空袭,分队狂攻,弹如雨下。“平海”舰舰长高宪申指挥全舰官兵奋勇迎战,弹中腰部,海校航五届毕业生、高射炮见习生孟汉霖装弹御敌,被敌弹击中脑部阵亡,其同班同学高昌衢被敌弹炸亡。翌日,日机72架蔽空而来,以“平海”、“宁海”两舰为轰炸目标。“平海”舰舰长高宪申腰伤甚剧,由副舰长、烟台海校航十七届叶可钰率领全舰官兵奋勇抗战。不久,机枪射击过量,运转不灵,海校航五届毕业生、机枪指挥官刘馥忍痛持赤热之无架机枪,向敌发射,敌机始退。同时,“宁海”舰也多处中弹。激战中,海校航四届毕业生、航海员林人骥在望台被爆片穿脑阵亡;寄闽班陈嘉桪跌伤腿部,裹伤指挥;海校航四届毕业生、军需长陈惠出入弹林,奋不顾己,身受重伤;海校航五届毕业生孔繁均在枪兵受伤后冒险疾进,自充射手,拼命御敌;海校航三届毕业生、运炮员刘崇端奋战到最后;副舰长、烟台海校航十二届甘礼经指挥炮兵发出最后一弹,敌机退去。此役日机向“宁海”舰投弹150余枚,“宁海”舰发炮700余发,高射机枪15000余发,击落日机4架。当时特许观战的外籍顾问均叹为观止,谓“第一次欧战四年中,未有如此恶战者。”9月26日,“条谕”军委会第一部奖勉海军将士。陈嘉桪、陈惠、刘崇端、刘馥、孔繁均等分别奖叙有加;林人骥除并案照阵亡例给恤外,复经呈准追加一级给恤。
1938年,海校航六届与轮八届共53人,至洞庭湖的岳阳向各舰艇报到。10月24日,“中山”舰与日机恶战。海校航五届毕业生、航海员魏行健,航六届见习生周福增、陈智海殉职。海校航二届毕业生、副舰长吕叔奋代理舰长职继续指挥作战。当舰身倾斜40余度,动力已全部丧去,吕叔奋下令全体官兵弃船,海校见习生陈鸣铮、张奇骏、林鸿炳、康健乐、刘洛源及海军艺术学校毕业生、电信官张嵩龄等一同跳入水中,或泅水或抱着漂浮物挣扎游上岸,或靠着附近渔船的捞救生还。
刘冠雄题写的马尾海校
四
武汉弃守后,海军在长江流域抗日作战主要采取水雷封锁、开展敌后布雷游击战的方式袭击日军舰艇及运输船,破坏与切断日军水上交通。1939年6月,“海军水雷监造办公处”改称为“海军水雷制造所”。烟台航十三届毕业生曾国晟任所长,海校、船政学堂、烟台海校等一些毕业生分任各课课长与香港、桂林、韶关、辰溪办事处主任。抗战期间海军所用水雷多由海军湖南辰溪制造厂自制,由火车、汽车运至皖赣鄂湘布雷队所在地,再用人力或畜力运入敌占区。1944年,“海军水雷制造所”改称“海军第二工厂”,海校航三届毕业生郑天杰任人事股股长兼海军总司令部驻厂美籍联络官。下设制雷、机械、炼油三部分,由海校军用化学班毕业生王衍绍,船政学堂管轮班第十二届、第十三届毕业生黄以燕、黄贻庆负责,一直到抗战结束。
长江是日军占领区的一条主要水上交通线,为了破坏这条交通线,海军在长江开展广泛的布雷游击战,陆续成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布雷总队。海军布雷队频频出击,屡获奇功,给日军以沉重的打击。据不完全统计,1940年至1943年,长江三个游击区布放漂雷共1883具,炸沉日舰艇179艘(不包括定雷)。
日军闻雷丧胆,对中国海军布雷队官兵恨之入骨,抽调大批兵力严加防范与封锁,布雷队员历尽艰辛,许多将士因此牺牲,但布雷游击战削弱了侵华日本海军的力量,有效地牵制了日军的军事行动。1943年后日本海军已难以控制占领区的水上交通线。日军妄想“控制长江、溯流西侵”的战略目的被中国海军布雷队粉碎。
五
1938年1月,为加强空军力量,海军总部选派海校航三届毕业生陈祖珂、航五届见习生林君颜、张家宝、庄怀远、刘祁、卢国民、柴耀城等七人到重庆广阳坝机场参加航空委员会侦察班学习。1939年空战中,卢国民、柴耀城为国捐躯。为保卫重庆,国民政府还在宜巴区和巴万区设立临时炮台。寄闽班王廷谟任宜巴区第一总台第五分台台长,海校航一届毕业生蒋兆庄、罗榕荫分任宜巴区第二总台第三台、第七分台台长,寄闽班刘崇平任第八分台台长,后由海校航三届薛宝璋担任。1941年,海校航八届17名学生毕业,葛敦华、陈嘉镔、李景森、陈水章、李护为派赴宜巴要塞区第一总台见习,宋季晃、何宜庄、陈以谋在宜巴要塞区第二总台见习,周瑾江、江济生、王庭栋在巴万要塞区第三总台见习,郭成森、刘渊在巴万要塞区第四总台见习。1943年,海校航十届10名毕业生也被分别派往各炮台服务。同年,国民党军委会考选100名海军青年军官到英美两国海军受训参战。海校毕业生伍桂荣、葛敦华、郭成森、邹坚等25名被派赴英国参战,刘馥、孟汉钟等7名被派赴英美现役的大型军舰参战,先后参加围歼德舰的海战和诺曼底登陆战,无一伤亡。1944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战役,航八届毕业生郭成森在“肯特”号担负护送登陆部队的任务,由于作战英勇,获得了与舰长“共进晚餐”的战时最高褒奖。
马尾海军学校学生秉承船政先辈们爱国图强、自力更生、团结御侮、舍身救国的民族气节,前仆后继英勇抗日,在中国海军抗战史上写下了壮烈的篇章,彪炳史册。
部分文字与图片来源于互联网
——2016.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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